查包養網卷十三 隗囂公孫述傳記第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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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隗囂字季孟,天水成紀人也。少仕州郡。王莽國師劉歆引囂為士。歆逝世,囂歸鄉里。季父崔,素豪俠,能得眾。聞更始立而莽兵連敗,于是乃與兄義及上邽人楊廣、冀人周宗謀起兵應漢。囂止之曰:”夫兵,喪事也。宗族何辜!”崔不聽,遂聚眾數千人,攻平襄,殺莽鎮戎年夜尹,崔、廣等以為舉事宜立主以一眾心,咸謂囂素著名,好經書,遂共推為上將軍。囂辭讓不得已,曰:”諸父眾賢不量小子。必能用囂言者,乃敢從命。包養網“眾皆曰”諾”。

  囂既立,遣使聘請平陵人方看,以為軍師。看至,說囂曰:”足下欲承天順平易近,輔漢而起,今立者乃在南陽,王莽尚據長安,雖欲以漢為名,其實無所授命,將何故見信于眾乎?宜急立高廟,稱臣奉祠,所謂’神道設教’,乞助人神者也。且禮有損益,質文無常。削地開兆,茅茨土階,乃至其肅敬。雖未備物,神明其舍諸。”囂從其言,遂立廟邑東,祀高祖、太宗、世宗。囂等皆稱臣執事,史奉璧而告。祝畢,有司穿坎于庭,牽馬操刀,奉盤錯鍉,遂割牲而盟。曰:”凡我聯盟三十一將,十有六姓,慨諾天道,興輔劉宗。如懷奸慮,明神殛之。高祖、文皇、武皇,俾墜厥命,厥宗受兵,族類滅亡。”有司奉血鍉進,護軍舉手揖諸將軍曰:”鍉不濡血,歃不進口,是欺神明也,厥罰如盟。”既而薶血加書,一如包養古禮。

  事畢,移檄告郡國曰:

  漢復元年七月己酉朔。己巳,上將軍隗囂、白虎將軍隗崔、左將軍隗義、右將軍楊廣、明威將軍王遵、云旗將軍周宗等,告州牧、部監、郡卒正、連率、年夜尹、尹、尉隊年夜夫、屬正、屬令:故新都侯王莽,慢侮六合,悖道逆理。鴆殺孝平天子,篡奪其位。矯托天命,偽作符書,欺惑眾庶,大怒天主。反戾飾文,以為吉祥。戲弄神祇,歌頌禍殃。楚、越之竹,缺乏以書其惡。全國昭然,所共聞見。今略舉年夜端,以喻使平易近。

  蓋天為父,地為母,禍福之應,各以事降。莽明知之,而冥昧觸冒,不顧年夜忌,詭亂天術,徵引史傳。昔秦始皇毀壞謚法,以一二數欲至萬世,而莽下三萬六千歲之歷,言身當盡此度。循亡秦之軌,推無窮之數。是其逆天之年夜罪也。

  決裂郡國,斷截地絡。田為王田,賣買不得。規錮山包養網澤,奪平易近本業。造起九廟,窮極土作。發冢河東,攻劫丘壟。此其逆地之年夜罪也。

  尊任殘賊,信譽奸佞,誅戮忠正,復按口語,赤車奔馳,法冠晨夜,冤系無辜,妄族眾庶。行炮格之刑,除順時之法,灌以醇醯,襲以五毒。政令日變,官名月易,貨幣歲改,吏平易近昏亂,不知所從,商旅窮窘,號泣市道。設為六管,增重賦斂,刻剝蒼生,厚自奉養,苞苴風行,財進公輔,高低貪賄,莫相檢考,平易近坐挾銅炭,包養沒進鐘官,徒隸殷積,數十萬人,工匠饑逝世,長安皆臭。既亂諸夏,狂心益悖,北攻強胡,南擾勁越,西侵羌戎,東摘濊貊。使四境之外,并進為害,緣邊之郡,江海之瀕,滌地無類。故攻戰之所敗,苛法之所陷,饑饉之所夭,疾疫之所及,以萬萬計。其逝世者則露尸不掩,生者則奔亡流散,幼孤婦女,流離系虜。此其逆人之年夜罪也。

  是故天主哀矜,降罰于莽,老婆顛殞,還自誅刈。年夜臣反據,亡形已成。年夜司馬董忠、國師劉歆、衛將軍王涉,皆結謀內潰,司命孔仁、納言嚴尤、秩宗陳茂,舉眾外降。今山東之兵二百余萬,已平齊、楚,下蜀、漢,定宛、洛,據敖倉,守函谷,威命四布,宣風中岳。興滅繼絕,封定萬國,遵高祖之舊制,修孝文之遺德。有不從命,武軍平之。馳命四夷,復其爵號。然后還師振旅,橐弓臥鼓。申命蒼生,各安其所,庶無負子之責。

  囂乃勒兵十萬,擊殺雍州牧陳慶。將攻安寧。安寧年夜尹王向,莽從她眼中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了,滴落,一滴一滴,一滴一滴,無聲無息地流淌。弟平阿侯譚之子也,威風獨能行其邦內,屬縣皆無叛者。囂乃移書于向,喻以天命,反復誨示,終不從。于是進兵虜之,以徇蒼生,然后行戮,安寧悉降。而長安中亦起兵誅王莽。囂遂分遣諸將徇隴西、武都、金城、武威、張掖、酒泉、敦煌,皆下之。

  更始二年,遣使征囂及崔、義等。囂將行,方看以為更始未可知,固止之,囂不聽。看以書辭謝而往,曰:

  足下將建伊、呂之業,弘不世之功,而年夜事草創,好漢未集。以看異域之人,疵瑕未露,欲先崇郭隗,想看樂毅,故欽承年夜旨,順風不讓。將軍以致德尊賢,廣其謀慮,動有功,發中權,基業已定,年夜勛方緝。今俊乂并會,羽翮并肩,看無耆考之德,而猥托賓客之上,誠自愧也。雖懷介然之節,欲絜往就之分,誠終不背其本,貳其志也。何則?范蠡收責句包養踐,乘偏船于五湖;舅犯謝罪文公,亦逡巡于河上。夫以二子之賢,勒銘兩國,猶削跡歸愆,請命乞身,看之無勞,蓋其宜也。看聞烏氏有龍池之山,微徑南通,與漢相屬,其傍時有怪傑,聊及閑暇,廣求其真。

  愿將軍勉之。

  囂等遂至長安,更始以為右將軍,崔、義皆即舊號。其冬,崔、義謀欲叛歸,囂懼并禍,即以事告之包養,崔、義誅逝世。更始感囂忠,以為御史年夜夫。

  來歲夏,赤眉進關,三輔擾亂。流聞兩個媽媽抱在一起,哭了半天,直到女僕趕緊過來告訴醫生,然後擦掉臉上的淚水,將醫生迎進了門。光武即位河北,囂即說更始歸政于光武叔父國三老良,更始不聽。諸將欲劫更始東歸,囂亦與通謀。事發覺,更始使使者召囂,囂稱疾不進,因會客王遵、周宗等勒兵自守。更始使執金吾鄧曄將兵圍囂,囂閉門把守;至昏時,遂潰圍,與數十騎夜斬平城門關,亡歸天水。包養復招聚其眾,據故地,自稱西州上將軍。

  及更始敗,三輔耆老士年夜夫皆奔歸囂。

  囂素謙恭愛士,傾身引接為平民交。以前王莽平河年夜尹長安谷恭為掌野年夜夫,平陵范逡為師友,趙秉、蘇衡、鄭興為祭酒,申屠剛、杜林為持書,楊廣、王遵、周宗及平襄人行巡、阿陽人王捷、長陵人王元為年夜將軍,杜陵、金丹之屬為賓客。由此名震西州,聞于山東。

  建武二年,年夜司徒鄧禹西擊赤眉,屯云陽,禹裨將馮愔引兵叛禹,西向天水,囂逆擊,破之于高平,盡獲輜重。于是禹承制遣使持節命囂為西州年夜將軍,得專制涼包養州、朔方事。及赤眉往長安。欲西上隴,囂遣將軍楊廣迎擊,破之,又追敗之于烏氏、涇陽間。

  囂既有功于漢,又受鄧禹爵,署其腹心,議者多勸通使京師。三年,囂乃上書包養網詣闕。光武素聞其風聲,報以殊禮,言稱字,用敵國之儀,所以安慰之良厚。時,陳倉人呂鮪擁眾數萬,與公孫述通,寇三輔。囂復遣兵佐征西年夜將軍馮異擊之,走鮪,遣歙上狀。帝報以手書曰:

  慕樂德義,思相結納。昔文王三分,猶服事殷。但弩馬鉛刀,不成強扶。數蒙伯樂一顧之價,而蒼蠅之飛,不過數步,即托驥尾,得以絕群。隔于盜賊,聲問不數。將軍操執款款,扶傾救危,南距公孫之兵,北御羌胡之亂,是以馮異西征,得以數千百人躑躅三輔。微將軍之助,則咸陽已為別人禽矣。今關東寇賊,往往屯聚,志務廣遠,多所不暇,未能觀兵成都,與子陽角力。如令子陽到漢中、三輔,愿因將軍兵馬,鼓旗相當。儻肯如言,蒙天之福,即智士計功割地之秋也。管仲曰;”生我者怙恃,成我者鮑子。”自今以后,手書相聞,勿用傍人解構之言。

  自是恩禮愈篤。

  其后公孫述數收兵漢中,遣使以年夜司空扶安王印綬授囂。囂自以與述敵國,恥為所臣,乃斬其使,收兵擊之,連破述軍,以故蜀兵不復北出。

包養  時,關中將帥數上書,言蜀可擊之狀,帝以示器,因使討蜀,以效其信。器乃遣長史上書,盛言三輔單弱,劉文伯在邊,未宜謀蜀。帝知囂欲持兩端,不愿全國統一,于是稍黜其禮,正君臣之儀。

  初,囂與來歙、馬援相善,故帝數使歙、援奉使往來,勸令進朝,許以重爵。囂不欲東,連遣使深持謙辭,言無好事,須四方平方,退伏閭里。五年,復遣來歙說囂遣子進侍,囂聞劉永、鼓寵皆已破滅,乃遣長子恂隨歙詣闕。以為胡騎校尉,封鐫羌侯。而囂將王元、王捷常以為全國成敗未可知,不愿專心內事。元遂說囂曰:”昔更始西都,四方響應,全國喁喁,謂之承平。一旦敗壞,年夜王幾所厝。今南有子陽,北有文伯,江湖海岱,王公十數,而欲牽儒生之說,棄包養千乘之基,羈旅危國,以求萬全,此循覆車之軌,計之不成者也。明天水完富,士馬最強,北收西河、上郡,東收三輔之地,案秦舊跡,表里河山。元請以一丸泥為年夜王東封函谷關,此萬世一時也。若計不及此,且畜養士馬,據隘自守,包養網曠日耐久,以待四方之變,圖王不成,其弊猶足以霸。要之,魚不成脫于淵,神龍掉勢,即還與蚯蚓同。”囂心然元計,雖遣子進質,猶負其險厄,欲專方面,于是游士長者,稍稍往之。

  六年,關東悉平。帝積苦兵間,以囂子內侍,公孫述遠據邊陲,乃謂諸將曰:”且當置此兩子于度外耳。”因數騰書隴、蜀,通告禍福。囂賓客、掾史多文學生,每所上事,當世士年夜夫皆諷誦之,故帝有所辭答,尤加意焉,囂復遣使周游詣闕,先到馮異營,游為對頭所殺。帝遣衛尉銚期持珍寶繒帛賜囂,期至鄭被盜,亡掉財物。帝常稱囂長者,務欲招之,聞而嘆曰:”吾與隗囂事欲不諧,使來見殺,得賜道亡。”

  會公孫述遣兵寇南郡,乃詔囂當從天水伐蜀,是以欲以潰其親包養信。囂復上言:”白水險阻,棧閣絕敗。”又多設支閡。帝知其終不為用,叵欲討之。遂西幸長安,遣建威年夜將軍耿弇等七將軍從隴道伐蜀,先使來歙奉璽書喻旨。囂疑懼,即勒兵,使王元據隴坻,砍木塞道,謀欲殺歙。歙得亡歸。

  諸將與囂戰,年夜敗,各引退。囂因使王元、行巡侵三輔,征西年夜將軍馮異、征虜將軍祭遵等擊破之。囂乃上疏謝曰:”吏人聞年夜兵卒至,驚恐自救,臣囂不克不及制止。兵有年夜利,不敢廢臣子之節,親自追還。昔虞舜事父,年夜杖則走,小杖則受。臣雖不敏,敢忘斯義。今臣之事,在于本朝,賜逝世則逝世,加刑則刑。如遂蒙恩,更得洗心,逝世骨不朽。”有司以囂言慢,請誅其子恂,帝不忍,復使來歙至氵幵,賜囂書曰:”昔柴將軍與韓信書云:’陛下寬仁,諸侯雖包養網有亡叛而后歸,輒復位號,不誅也。’以囂文吏,曉義理,故復賜書。深言則似不遜,略言則事不決。今若束手,復遣恂弟歸闕庭者,則爵祿獲全,有浩蕩之福矣。吾年垂四十,在兵中十歲,厭浮語虛辭。即不欲,勿報。”囂知帝審其詐,遂遣使稱臣于公孫述。

  來歲,述以囂為朔寧王,遣兵往來,為之援勢。秋,囂將步騎三萬侵安寧,至陰槃,馮異率諸將拒之。囂又令別將下隴,攻祭遵于氵幵,兵并無利,乃引還。

  帝因令來歙以書招王遵,遵乃與家屬東詣京師,拜為太中年夜夫,封向義侯。遵字子春,霸陵人也。父為上郡太守。遵少豪俠,有才辯,雖與囂舉兵,而常有歸漢意。曾于天水私于來歙曰:”吾所以戮力不避矢石者,豈要爵位哉!徒以人思舊主,先君蒙漢厚恩,思效萬分耳。”又數勸囂遣子進侍,前后辭諫切甚,囂不從,故往焉。

  八年春,來歙包養網從山道襲得略陽城。囂出不料,懼更有年夜兵,乃使王元拒隴坻,行巡守番須口,王孟塞雞頭道,牛邯軍瓦亭,囂自悉其年夜眾圍來歙。公孫述亦遣其將李育、田弇助器攻略陽,連月不下。親乃率諸將西征之,數道上隴,使王遵持節監年夜司馬吳漢留屯于長安。

  遵知囂必敗滅,而與牛邯舊故,知其有歸義意,以書喻之曰:

  遵與隗王歃盟為漢,自經歷虎口,踐履逝世地,已十數矣。于時周洛以西無所統壹,故為王策,欲東收關中,北取上郡,進以奉天人之用,退以懲外夷之亂。數年之間,冀圣漢復存,當挈河隴奉舊都以歸本朝。生平易近以來,臣人之勢,未有便于此時者也。而王之包養將吏,群居穴處之徒,人人抵掌,欲為不善之計。遵與孺卿晝夜所爭,害幾及身者,豈一事哉!前計抑絕,后策不從,所以吟嘯扼腕,垂涕登車。幸蒙封拜,得延論論,每及西州之事,未嘗敢忘孺卿之言。今車駕年夜眾,已在途徑,吳、耿驍將,云集四境,而孺卿以奔離之卒,距要厄,當軍沖,視其形勢何如哉?夫智者睹危思變,賢者泥而不滓,是以功名終申,策畫復得。故夷吾束縛而相齊,黥布杖斂以歸漢,往愚就義,功名并著。今孺卿當成敗之際,遇嚴兵之鋒,可為怖栗。宜斷之氣度,參之有識。

  邯得書,沉吟十余日,乃謝士眾,歸命洛陽,拜為太中年夜夫。于是囂年夜將十三人,屬縣十六,眾十眾萬,皆降。

  王元進蜀求救,囂將老婆奔西域,從楊廣,而田弇、李育保上邽。詔告囂曰:”若束手自詣,父包養網子相見,保無他也。高天子云:’橫來,年夜者王,小者侯。’若遂欲為黥布者,亦自任也。”囂終不降。于是誅其子恂,使吳漢與征南年夜將軍岑彭圍西城,耿弇與虎牙年夜將軍蓋延圍上邽。車駕東歸。月余,楊廣逝世,囂窮困。其年夜將王捷別在戎丘,登城呼漢軍曰:”為隗王城守者,皆必逝世無他心!愿諸軍亟罷,請自殺以明之。”遂自刎頸逝世。數月,王元、行巡、周宗將蜀援軍五千余人,乘高卒至,鼓噪大喊曰:”百萬之眾方至!”漢軍年夜驚,未及成陳,元等決圍,決死戰,遂得進城,迎囂歸冀。會吳漢等食盡退往,于是安寧、北地、天水、隴西復反為囂。

  九年春,囂病且餓,出城餐糗糒,恚憤而逝世。王元、周宗立囂少子純為王。來歲,來歙、耿弇、蓋延等攻敗落門,周宗、行巡、苛宇、趙恢等將純降。宗、恢及諸隗分徙京師以東,純與巡、宇徙弘農。唯王元留為蜀將。及輔威將軍臧宮破延岑,元舉眾詣宮降。

  元字惠孟,初拜上蔡令,遷東平相,坐墾田不實,下獄逝世。

  牛邯字孺卿,狄道人。有勇力才氣,雄于邊垂。及降,年夜司徒司直杜林、太中年夜夫馬援并薦之,以為護羌校尉,與來歙平隴右。

  十八年,純與賓客數十騎亡進胡,至武威,捕得,誅之。

  論曰:隗囂援旗糾族,假制明神,跡夫創圖首事,有以識其風矣。終于孤立一隅,介于年夜國,隴坻雖隘,非有百二之勢,區區兩郡,以御堂堂之鋒,至使窮廟策,竭征徭,身歿眾解,然后定之。則知其道有足懷者,所以棲有四方之桀,士至投逝世絕亢而不悔者矣。夫功全則譽顯,業謝則釁生,回成喪而為其議者,或未聞焉。若囂命會符運,敵非天力,雖坐論西伯,豈多嗤乎?

  公孫述包養網字子陽,扶風茂陵人也。哀帝時,以父任為郎,后父仁為河南都尉,而述補淨水長。仁以述年少,遣門下掾隨之官,月余,掾辭歸,白仁曰:”述非待教者也。”后太守以其能,使兼攝五具,政事補綴,奸盜不發,郡中謂有鬼神。王莽天鳳中,為導江卒正,居臨邛,復有能名。

  及更始立,豪杰各起其縣以應漢,南陽人宗成自稱:”虎牙將軍”,進略漢中;又商人王岑亦起兵于雒縣,自稱”定漢將軍”,殺王莽庸部牧以應成,眾合數萬人。述聞之,遣使迎成等。成等至成都,虜掠暴橫。述意惡之,召縣中豪桀謂曰:”全國同苦新室,思劉氏久矣,故聞漢將軍到,馳迎途徑。今蒼生無辜而婦子系獲,室屋燒燔,此寇賊,非義兵也。吾欲保郡自守,以待真主。諸卿欲并力者即留,不欲者便往。”豪桀皆叩頭曰:”愿效逝世。”述于是使人詐稱漢使者自東方來,假述輔漢將軍、蜀郡太守兼益州牧印綬。乃選精兵千余人,西擊成等。比至成都,眾數千人,遂攻成,年夜破之。成將垣副殺成,以其眾降。

  二年秋,更始遣柱功侯李寶、益州刺史張忠,將兵萬余人徇蜀、漢。述恃其地險眾附,有自立志,乃使其弟恢于綿竹擊寶、忠,年夜破走之。由是威震益部。功曹李熊說述曰:”方今四海波蕩,匹夫橫議。將軍割據千里,地什湯、武,若奮威德以投天隙,霸王之業成矣。宜更名號,以鎮蒼生。”述曰:”吾亦慮之,公言起我意。”于是自立為蜀王,都成都。

  蜀地肥饒,軍力精強,遠術士庶多往歸之,邛、笮君長皆來貢獻。李熊復說述曰:”今山東饑饉,人庶相食;兵所屠滅,城邑丘墟。蜀地沃野千里,泥土腴膏,果實所生,無谷而飽。女工之業,覆衣全國。名材竹干,器構之饒,不成勝用,又有魚、鹽、銅、銀之利,浮水轉漕之便。北據漢中,杜褒、斜之險;東守巴郡,拒捍關之口;處所數千里,戰士不下百萬。見利則收兵而略地,無利則堅守而力農。東下漢水以窺秦地,南順江流以震荊、楊。所謂用天因地,勝利之資。今君王之聲,聞于全國,而名號不決,志士孤疑,宜即年夜位,使遠人有所依歸。”述曰:”帝王有命,吾何足以當之?”熊曰:”天命無常,蒼生與能。能者當之,王何疑焉!”述夢有人語之曰:”八厶子系,十二為期。”覺,謂其妻曰:”雖貴而祚短,若何?”妻對曰:”朝聞道,夕逝世尚可,況十二乎!”會有龍出其府殿中,夜有光耀,述以為符瑞,因刻其掌,文曰”公孫帝”。建武元年四月,遂自立為皇帝,號成家。色尚白。建元曰龍興元年。以李熊為年夜司徒,以其弟光為年夜司馬,包養網恢為年夜司空。改益州為司隸校尉,蜀郡為成都尹。

  越巂任貴亦殺王莽年夜尹而據郡降。述遂使將軍侯丹開白水關,北守南鄭;將軍任滿從閬中下江州,東據捍關。于是盡無益州之地。

  自更始敗后,光武方事山東,未遑西伐。關中豪杰呂鮪等往往擁眾以萬數,莫知所屬,多往歸述,皆拜為將軍。遂高文營壘,陳車騎,肄習戰射,會聚兵甲數十萬人,積糧漢中,筑宮南鄭。又造十層赤樓帛蘭船。多刻全國牧守印章,備置公卿百官。使將軍李育、程烏將數萬眾出陳倉,與呂鮪徇三輔。三年,征西將軍馮異擊鮪、育于陳倉,年夜敗之,鮪、育奔漢中。五年,延岑、田戎為漢兵所敗,皆亡進蜀。

  岑字叔牙,南陽人。始起據漢中,又擁兵關西,地點破散,走至南陽,略有數縣。戎,汝南人。初起兵夷陵,轉寇郡縣,眾數萬人。岑、戎并與秦包養網豐合,豐俱以女妻之。及豐敗,故二人皆降于述。述以岑為年夜司馬,封汝寧王,戎翼江王。六年,述遣戎與將軍任滿出江關,下監沮、夷陵間,招其故眾,因欲取荊州諸郡,竟不克不及克。

  是時,述廢銅錢,置鐵官錢,蒼生貨幣不可。蜀中童謠言曰:”黃牛白腹,五銖當復。”功德者竊言王莽稱”黃,述自號”白”,五銖錢,漢貨也,言全國并還劉氏。述亦好為符命鬼神瑞應之事,妄引讖記。以為孔子作《年齡》,為赤制而斷十二公,明漢至平帝十二代,歷數盡也,一姓不得再授命。又引《錄運法》曰:”廢昌帝,立公孫。”《括地象》曰:”帝軒轅授命,公孫氏握。”《援神契》曰:”西太守,乙卯金。”謂東方太守而乙絕卯金也。五德之運,黃承赤而白繼黃,金據東方為白德,而代王氏,得其正序。又自言手文有奇,及得龍興之瑞。數移書中國,冀以感動眾心。帝患之,乃與述書曰:”圖讖言’公孫’,即宣帝也。代漢者當涂高,君豈高之身邪?乃復以掌文為瑞,王莽何足效乎!君非吾賊臣亂子,倉卒時人皆欲為君事耳,何足數也。君日月已逝,老婆強大,當早為定計,可以無憂。全國神器,不成力爭,宜留三思。”署曰”公孫天子”。述不答。

  來歲,隗囂稱臣于述。述騎都尉平陵人荊邯見東方將平,兵且西向,說述曰:

  兵者,帝王之年夜器,古今所不克不及廢也。昔秦掉其守,豪桀并起,漢祖無後人之跡,立錐之地,起于行陣之中,躬自奮擊,兵破身困者數矣。然軍敗復合,創愈復戰。何則?前逝世而勝利,逾于卻就于滅亡也。隗囂遭受運會,割有雍州,兵強士附,威加山東。遇更始政亂,復掉全國,眾庶引領,四方崩潰。囂不及此時推危乘勝,以爭天命,而退欲為西伯之事,尊師章句,賓友處士,偃武自戈,卑辭事漢,喟然自以文王復出也。令漢帝釋關隴之憂,專精東伐,四分全國而有其三;使西州豪杰咸用心于山東,發間使,招攜貳,則五分而有其四;若舉兵天水,必至沮潰,天水既定,則九分而有其八。陛下以梁州之地,內奉萬乘,外給三軍,蒼生愁困,不勝上命,將有王氏自潰之變。臣之愚計,以為宜及全國之看未絕,豪杰尚可招誘,急以此時發國內精兵,令田戎據江陵,臨江南之會,倚巫山之固,筑壘堅守,傳檄吳、楚,長沙以南必隨風而靡。令延岑出漢中,定三輔,天水、隴西拱手自服。這般,海內震搖,冀有年夜利。

  述以問群臣。博士吳柱曰:”昔武王伐殷,先觀兵孟津,八百諸侯不期同辭,然猶還師以待天命。未聞無擺佈之助,而欲出師千里之外,以廣封疆者也。邯曰:”今東帝無尺土之柄,驅烏合之眾,跨馬陷敵,所向輒平。不亟乘時與之分功,而坐談武王之說,是效隗囂欲為西伯也。”述然邯言,欲悉發北軍屯士及山東客兵,使延岑、田戎分出兩道,與漢中諸將合兵并勢。蜀人及其弟光以為不宜空國千里之外,決成敗于一舉,固爭之,述乃上。延岑、田戎亦數請兵建功,終疑不聽。

  述性苛細,察于大事。敢誅殺而不見年夜體,好改易郡縣官名。然少為郎,習漢家軌制,收支法駕,鸞旗旄騎,陳置陛戟,然后輦出房闥。又立其兩子為王,食犍為、廣漢各數縣。群臣多諫,以為成敗未可知,戎士裸露,而遽王皇子,示無弘願,傷戰士心。述不聽。唯公孫氏得任事,由此年夜臣皆怨。

  八年,帝使諸將攻隗囂,述遣李育將萬余人救囂。囂敗,并沒其軍,蜀地聞之恐動。述懼,欲安眾心。成都郭外有秦時舊倉,述更名白帝倉,自王莽以來常空。述即詐使人言白帝倉出谷如山陵,蒼生空市里往觀之。述乃年夜會群臣,問曰:”白帝倉竟出谷乎?”皆對言”無”。述曰:”訛言不成信,道隗王破者復這般矣。”俄而囂將王元降,述以為將軍。來歲,使元與領軍環安拒河池,又遣田戎及年夜司徒任滿、南郡太守程汎將兵下江關,破威虜將軍馮駿等,拔巫及夷陵、夷道,因據荊門。

  十一年,征南年夜將軍岑彭攻之,滿等年夜敗,述將王政斬滿首降于彭。田戎走保江州。城邑皆開門降。彭遂長驅至武陽。帝及與述書,陳言禍福,以明圖畫之信。述省書嘆息,以示所親太經常少、光祿勛張隆。降、少皆勸降。述曰:”廢興命也。豈有降皇帝哉!”擺佈莫敢復言。中郎將來歙急攻王元、環安,安使刺客殺歙;述復令刺殺岑彭。

  十二一次又一次的落在了那轎子上。 .年,述弟恢及子婿史興并為年夜司馬吳漢、輔威將軍臧宮所破,戰逝世。自是將帥恐懼,晝夜離叛,述雖誅滅其家,猶不克不及禁。帝必欲降之,乃下詔喻述曰:”今年詔書比下,開示恩信,勿以來歙、岑彭受益自疑。今以時自詣,則家族完整;若困惑不喻,委肉虎口,痛哉何如!將帥倦怠,吏士思歸,不樂久相屯守,詔書手記,不成數得,朕不食言。”述終無降意。

  玄月,吳漢又破斬其年夜司徒謝豐、執金吾袁吉,漢兵遂守成都。述謂延岑曰:”事當何如!”岑曰:”男兒當逝世中求生,可坐窮乎!財物易聚耳,不宜有愛。”述乃悉散金帛,募敢逝世士五千余人,以配岑于市橋,偽建旗幟,鳴鼓挑戰,而潛遣奇兵出吳漢軍后,襲擊破漢。漢墮水,緣馬尾得出。

  十一月,臧宮軍至咸門。述視占書,云”虜逝世城下”,年夜喜,謂漢等當之。乃自將數萬人攻漢,使延岑拒宮。年夜戰,岑三合三勝。自旦及日中,軍士不得食,并疲,漢因令壯士突之,述兵年夜亂,被刺洞胸,墮馬。擺佈輿進城。述以兵屬延岑,其夜逝世。明旦,岑降吳漢。乃夷述老婆,盡滅公孫氏,并族延岑。遂放兵年夜掠,焚述宮室。帝聞之怒,以譴漢。又讓漢副將劉尚曰:”城降三日,吏人從服,孩兒老母,口以萬數,一旦放兵縱火,聞之可為酸鼻!尚宗室子孫,嘗更吏職,何忍行此?仰視天,俯視地,觀放麑啜羹,二者孰仁?良掉斬將吊人之義也!”

  初,常少、張隆勸述降,不從,并以憂逝世。帝下詔追贈少為太常,隆為光祿勛,以禮改葬之。其忠節志義之士,并蒙旌顯。程烏、李育以有才干,皆擢用之。于是西土咸悅,莫不歸心焉。

  論曰:昔趙佗自王番禺,公孫亦竊帝蜀漢,推其無他效能,而至于后亡者,將以地邊處遠,非王化之所先乎?述雖為漢吏,無所馮資,徒以文俗自憙,逐能集其志計。道未足而意有余,不克不及因隙建功,以會時變,方乃坐飾邊幅,以精深自安,昔吳起所以慚魏侯也。及其謝臣屬,審廢興之命,與夫泥首銜玉者異日談也。

  贊曰:”公孫習吏,隗王得士。漢命已還,二隅方跱。天數有違,山河難恃。

  《后漢書》 南朝宋·范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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